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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这是我死的日子 7.惊天动地的寂寞

    他施礼之际,最错愕的是温文。

    他没想到无情竟已发现了那两人!

    ——这两人来了,却不见得会出手,而且身份向来都是隐蔽的、而今,却已给无情扯破了,掀开来了!

    恐怕已事无善了!

    是以,虽然在这些人里,最差愕莫已的是他,但最快反应过来也最快有了反应的,也是他!

    他飞身,极快,眼看是飞向街口,却候然迎转,掠在向道旁,乍看是掠柱街边,却蓦地直冲而起,转眼已急冲向无情,却快到无情左侧七尺半之远,骤然之间,又改扑向无情身后的轿子!

    说时迟,那时快,温文的转动修为只怕不在他施毒手法之下,霎时间,他已趁无情不备,冲至轿前!

    他已占据了轿子!

    他要绝无情的后路。

    ——因为他知道,他也风闻过:无情最可怕的,是不止一个无情,无情已够难对付,那“轿子”的机关又是另一个“无情”,更难应付。

    无情仿佛是有四个:一是无情本身,一是他制造的轿子,三是他手下的四名刀剑童子,还有一“个”当然是无情施放的暗器,——所以别因为无情天生残废而小觑了这个人。

    这个人口怕比江湖上一百个最难缠的人加起来都不好对付得多。

    他跟无情己动过手。

    他占不了上风,也占不了便宜。

    他只好先占领了他的轿子。

    他霍然掀开了轿帘,准备抢了进去。

    ——这是一件极犀利的“武器”,尽管他可能不晓得如何运用,但强占了总能绝了无情的“后援”。

    因为这“轿子”可能就是敌人最强大的武器!

    何况,“双平”已至,温文已无退路,一定要力争表现,打奇大敌!

    温文一把手揭开了轿帘。

    可是他并没有立即“闯”进去。

    他甚至没有后续的行动。

    因为他怔住了。

    完全愣住了。

    他睁大了眼,好像看见完全不能置信的“事物”。

    他呆立了一会。

    谁也看不到轿子里、轿帘后的是什么?有什么?只看到本来疾如鹰隼的温文,如今却凝在那里,呆如木鸡。

    然后他就做了一件事。

    放下了帘。

    也放弃了轿子。

    为什么?

    是什么事让他突然放弃了“抢轿”计划?

    是什么变化使他中断了“夺轿”行动?

    轿子里有什么?

    帘子后是什么?

    谁都想知道。

    可是谁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无情并没有立即去阻上温文抢轿的行动——虽然,那顶“轿子”的确是他的“大本营”。

    对他而言,那“轿子”也几乎是他的“家”:他一生里许多重要的时间都是在这顶轿子里度过,许多劲敌大仇也因这顶“轿子”而伏法,解决。

    ——谁愿意让“外人”闯进他自己子手建立的“家”!

    可是,他却没有立即出于阻止。

    除了他己发出暗器“惊动”了在两旁街道上的两大温氏高手之外,还有一个更重要、也更突发的原因是:

    场中还有一个变化——

    这变化无疑比温文人去偷袭更突然,也更意外!

    意外来自“自己人”:

    老乌!

    ——“侠腿旋风”乌干达!

    眼见无情以一己之力,对抗“老字号”至少中、青二代三大高手:温文人、温渡人、温袭人的攻击,老乌的反应却不是出手相帮,而是一个箭步,两个飞步,三个闪电回环步,己跃至囚车前。

    囚车内,正是天下第七。

    老乌吼了一声:“直娘贼,这么多人杀不了你,让老子宰了你省大伙力气!”

    一刀便往下扎去!

    老乌的刀,是薄背削锋短刃扎心刀!

    他出刀劲,出手悍,加上刀风快锋锐,这一刀下去,别说天下第七血肉之躯,就算是大道旁王侯府第“聚星园”门口的石狮子,也得给他一刀而断!

    他这一刀蓄势已久,蓄力已足!

    他这一刀,志在必杀!

    他这一刀,不但砍出了很劲,还杀出了恨意!

    ——看来,他竟比谁都更想取天下第七之命!

    这一招来得突然!

    谁都没想到保护囚犯的老乌却成了杀囚主将!

    这一刀突如其来:

    大敌当前,“老字号”温家高手云集杀囚,没想到衙差里却突然来了个要命的煞星!

    谁都都没想到,但并不等于无情也没想到。

    老乌那一声喊的第一个字,他已拔刀,到喊得第二十字时,他己飞掠,喊到第三个字儿,他已动手;到第四五字:“这么……”时,他已一刀刺了下去!

    没想到的是挡的一响,一片飞蝗石,已打在老乌的刀锋上。

    老乌的手一震。

    刀锋乍偏。

    老乌这时话才说到“杀不了你”四字,他一咬牙,举刀又刺!

    这时,却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。

    这事比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意外,也都更惊人,以致大家把注意力全集中在这事情上,几子浑忘了温文飞身攻夺轿子的事!

    只听、一声、凄厉的、尖啸!

    “拉勒勒”一阵连响,囚车的木柱,全裂开、震飞!

    囚车里的人突然站了起来,“哇”地吐出一口血箭,就打在老乌脸上。

    老乌这时的话,才刚刚说完,由于他张开了口,以致有许多血泉,直接打入他的口中,他“呜咕”一声,捂脸提刀又刺!

    可是,这时,白影一晃,已捅在他和天下第七的身前。

    老乌怒吼:“滚开——!”探身扑去,准备跟天下第七拼命。

    白衣人一挥手,老乌只觉手腕关节一麻,接着匕首“叮”的一声。已脱手飞去。接着腿弯儿也是一麻,立即迟了五六步、方能稳得住步桩,再定眼望去,场中却已起了惊大劝地的变化!

    变化快。

    变化大。

    变化奇急,急得奇,奇而急,变得令人简直来不及去消化。

    用一片飞蝗石和三枚金钱打飞了老乌手上的匕首,并且打退了他的人,当然就是无情。他好像早已料定老乌也会插一手杀囚一般,早有准备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无情又一次救了天下第七。

    然而,就在无情回首,叹了一声,正要向天下第七说话(关于他要说什么话,却还没说完,只说了):“你又何必——”

    ——你又何心……

    “你又何必”什么呢?

    不知道。

    至少在这一刻,谁也不知道无情接下去要说的是什么?

    再知晓时,已是下一刻,下一回的事了。

    只知道,无情在说这句话之前,神态很寂寞。

    一种惊天动地,视死如归似的寂寞哀凉,展现于他的眉宇神色间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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